导读
大消费时代,不可能把穷人、中产、富人割裂来看,而是由三者共同搭建中国的大消费王国。
中产还是伪中产?
越来越多的奢侈品牌盯上了中国的新中产。也正是基于此,设计师品牌Alexander McQueen入驻天猫奢侈品专享平台Luxury Pavilion。
去年,天猫宣布了自己未来三年奢侈品领域的目标:搭建奢侈品牌与90后、00后新世代消费者的沟通桥梁,服务1亿新中产。
中产已成为朋友圈里那些生活在一二线城市的朋友的标配。他们通常有一套、二套房,摇身一变成为“千万富翁”,但另一方面,身背贷款数百万元,常常自嘲为“伪中产”。
到底什么才算是中产?
实际上,关于中产阶层的界定,颇多争议,直到如今也未搞清楚究竟谁才是中产。
作为一个西方舶来语,从一开始就遭遇了“中产阶层”与“中间阶层”的翻译尴尬,以致统计口径从最开始就是个硬伤。
中产阶层的“歧义
横向来看,不同国家、地区的中产定义也有差异。
美国皮尤研究中心将美国中产阶层定义为家庭收入在全国收入中位数的三分之二到两倍的一个区间段,而各个州的中产阶层定义又有所不同,比如在佛罗里达州,年收入在3.4—10万美元的家庭算中产,可在加州硅谷,年收入40万美元的人才能算是中产阶层。
英国中产的年收入约为20万元人民币,但是其定义标准却很细,职业、收入、社会地位、文化品位、家庭背景甚至毕业院校都要被考虑。
而在中国,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界定,年收入为5—42万元人民币的人士都可以视作中产人士,笼而统之地将个人财富作为衡量中产阶层的指标。
时代的烙印
纵向来看,中产阶层还带有时代的烙印。
就拿美国来说,在农村商品经济大发展期间,工商业主、小农场主是所谓的中产阶层。
伴随工业经济的壮大,蓝领工人、小工厂主逐步演变成新的中产阶层。
二战后,新技术革命出现和后工业化时代来临,大批科技和管理人员、由高等教育普及所产生的大批具有高学历的白领雇员又成为中产阶层新的主体结构。
现实层面看,中产阶层又存在特殊性。尤其是在中国,房价飙涨这些年,收入能力和财富水平往往并不一致,即使是IT、金融这些动辄年薪百万人民币的行业,也可能遭受“一房回到解放前”的尴尬,其财富恐怕连北京一个有两三套房的出租车司机都赶不上,又何来中产一说?
中产阶层与中等收入之别
再从经典意义的层面看,当下基本上还停留在以人均GDP来衡量中产的阶段,甚而将中产阶层与中等收入群体直接划等号。
殊不知,2018年,国内人均GDP接近1万美元,中国形成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中等收入群体,但并不意味着中国就拥有同等规模的中产阶层。
中产的“产”更确切的含义应该是“资产”而非“财产”。因此,从实际购买力、社会经济地位和可支配收入等角度来定义的中产,其实要远小于中等收入群体。
“中产收入陷阱”
虽然中等收入群体与中产阶层不互为相等,可一旦国家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同样会对中产阶层产生不小的冲击。
就拿土耳其来说,过去十多年,可谓是新兴经济体中的耀眼明星。从2011年到2015年,土耳其以美元计价的GDP年均增长超过10%,直到2017年,它的经济增幅还有7.42%,比中国的经济奇迹还显著,其人均GDP翻了三番,迅速达到10000美元,步入中等收入国家。
可大放水吹起来的经济胖子,在高通胀、高外债、高政府赤字的联手反攻下,去年短短8个月,里拉大跳水直接导致土耳其人收入下降了近一半,迅速下坠入中等收入陷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中产阶层的收入又岂能不遭受宰割?
与之相比,如果说就数据分析,中国规避“中等收入陷阱”尚有胜算,毕竟其量化标准是人均GDP,更多的是靠国家出力,与你我的收入水平无关,只要加大基建投资,调调结构,再搞一下类似对外开放的高强度改革,很容易就拉高了数据。
而唯今更值得警惕的反倒是比中等收入陷阱更厉害的“中产收入陷阱”。撇开中国中产阶层掺杂多少水分不谈,即便放低中产阶层的衡量标准,就按照麦肯锡预测,中国家庭年收入在8—30万人民币之间的是中产,其收入也在因社会方方面面的“绞杀”而缩水。
且不说,超富阶层尚可通过资产转移到海外寻求保值,中产阶层却陷入了股市、P2P等金融陷阱中难以自拔,不单得为富人的高杠杆买单,还得为高昂的教育、医疗费用和房产债务承压。
以至于有人调侃“富人买入资产,穷人只有支出,中产买入自以为是资产的负债”。
更揪心的是,虽然在调控压力下,房价上涨的头颅被按住,但经过前一轮上涨,房价如今的高度已经让越来越多的人“望房兴叹”。
更不要说,房租上涨的步伐从未停止,即便一毕业就年薪10万元的“被中产阶级”,刨去吃穿用度之后,居然连房都快租不起了。
事实上,中产阶层除了当下被褥羊毛,还得面对未来更为惨烈的新科技时代的打劫。
比如:Amazon在美国的发展非常迅猛,但由此美国每年各地零售业关闭的门店数都高达数千家,单2017年就关闭了超过5000家。可Amazon在此过程中增加的高技术雇员数却远远无法抵消这数千家门店下岗的售货员和经理。
可以预见,当自动化与人工智能重新定义未来,稳定社会状态的“二八法则”将不再适用,社会将越来越扁平化,中产阶层极可能被人工智能所替代。
凡此种种,中产阶层别说收入停滞不涨,就是尽其所能守住眼前的财富都难,可很多人却把中产阶层的负债误认为资产,以为中产阶层就意味着消费升级和市场富矿,一心指望着他们能掀起一波大消费的浪潮,殊不知,中国已然逼近“中产收入陷阱”的边缘。
大消费时代,变革与变局
综上,无论是“中等收入陷阱”还是“中产收入陷阱”都将“证伪”大消费,如今中产阶层所带来的消费繁荣不过是给人的一种“财富幻觉”。
有鉴于此,大消费时代,将倒逼政府调整社会结构,继续“提低、扩中”,换言之,除了押宝中产阶层,未来还将全面撒网。
君不见,在摩根士丹利一项调查数据显示,住房支出是一二线城市居民的头号支出,可在三四线城市却仅排在第四位,排名前三的则是日用品、教育和可选消费(旅游、医疗等)。
就人口来看,人数多、有钱、有闲的三四五线城市的“小镇青年”无疑正成为新崛起的消费动能。所以,大消费时代千万不要低估了普罗大众的力量。
再者,纵观历史可以发现,很多新事物的产生总是先围绕着有钱人,有了新需求产生了新供给,产业链本身才可能反向升级。
况且,1%的富人占据着全球82%的财富,另据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18富豪消费价格指数”显示,富豪消费价格涨幅是居民消费价格涨幅的2倍。
榨菜、二锅头需要有人消费,茅台、红酒、豪车同样需要人消费,可见,大消费时代,不可能把穷人、中产、富人割裂来看,而是由三者共同搭建中国的大消费王国。
进一步而言,如果说工业文明时代,中产阶层是以资本财富、可支配收入作为衡量标准,那么,到了信息时代、人工智能时代则完全变了模样。
一方面,新世代的中产阶级层更可能是以高科技信息技术的储备量作为评判标准;
另一方面,未来可能更突显出“头部效应”,当少数精英阶层创造大量的人工智能,绝大部分人都将变成无用阶层,甚至没有中产阶层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