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科创既要慢、更要快,前者在于伟大都是熬出来的,后者正所谓势不饶人、时不我待!科创“唯快不破”、“唯慢不赢”,快与慢也就在一线之间。
伴随人类从笃悠悠的农耕文明进入急吼吼的工业社会,科技也仿佛从慢腾腾进入快节奏。
尤其从电气跨越到信息时代,互联网无所不在地“一网打尽”,不单让“天下事传千里”,更在共享中加快产出,以致快节奏像条无形的皮鞭抽打着安乐椅上的人们。
“快”成了信条,从快时尚到快生活,就连科技创新也“唯快不破”,为求快,有企业成立“敏捷研发团队”,“快则通、通则遍、遍则成”成了一些企业、机构搞科研的武功心法。
但就在普罗大众感觉科技发展越来越快时,技术增长又似乎慢了下来,全球都突然在“退一步”。
不仅多家权威机构下调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期,警告“衰退风险”,而且作为领头羊的美国科技都出现后继乏力。
泰勒·考恩在《大停滞》中就论证,至少在美国,技术发展已进入稳定期。
伴随着开垦荒地、大众教育及19世纪科学突破带来的价值挖掘等“长得较低的果实”都已被摘完,科创的脚步也在放慢。
今天的飞机基本是20世纪60年代飞机的更新版。相比60年间从莱特兄弟飞上天,到喷气式发动机出现,再到波音747投入服役的日新月异,1970年后航空技术骤然减速,如今的创新也只是托了IT技术革命的福,让飞机更舒适、噪音更低、通讯更便捷罢了。
甚至是当下最前沿的核技术,从发现核裂变到原子弹爆炸不到8年,随后立马研制出核聚变氢弹和核动力航母。可接下来,可控核聚变研究了60年,历经数次“快了、快了”的宣称,可到现在仍不见胜利曙光。
而近几年来,摩尔定律即将失效的言论开始甚嚣尘上,更是让人们生起一股科技创新即将变缓的忧愁。
为何科创既感觉快了,又好像慢了?
因为相比当下,1945年-1971年科创更突飞猛进,抗生素、电视机、电脑和互联网的诞生,以及核电、高铁等,几乎所有定义现代世界的东西,要么已经形成,要么正萌芽。
人类不仅上了月球,向火星发射探测器,更击败天花,发现生命的双螺旋基因,正是当时科创的集中爆发,以致当下的平稳反而感觉慢了。
快与慢显然是相对而言的,对于不同的时空背景,参照物不同,感觉自然相异。想当年国家之间剑拔弩张,二战自然成了技术革命最好的催化剂。
青霉素、喷气发动机甚至核弹,二战打响前就已在研发中,战争进一步加速了这些可武器化的技术发展和医学进步。而若非冷战下苏美太空竞赛,阿波罗计划在当时也不可能发生。
而当下,伴随冷战结束,没了生死存亡的紧迫感,大竞争环境的消失让科技发展更多在合作中“温水煮青蛙”。
再加上,交通与通信便利等,让世界在地球村中越来越趋同,以致科创越来越在同质化竞争中被“磨灭”,这从复制硅谷陷入一致性窠臼中就可见一斑。
因为科创不是单靠资本就能堆出来,也非政策一厢情愿所能规划,反而需要差异性的碰撞,若什么都是一样的,又如何创新?
更为重要的是,人类技术的发展是一个复杂度提高的过程,当事物越来越复杂,超越人类认知极限,就会陷入暂时停滞,除非理论突破扩展新认知、新领域才有可能爆发新一轮大发展。
如今危机魅影相随,理论界陷入苍白无力的尴尬境地,尤其是现代物理学似乎很难突破(希格斯粒子除外),弦理论成了让爱因斯坦和量子世界和解的最大希望,但迄今无人能验证,科技应用又岂能有跨越式突破,也只能做些微创新以求锦上添花!
科创在快与慢的循环往复中螺旋式前进
科创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个阶段性过程,在理论突破——应用爆发——技术天花板——科技沉寂,进而酝酿突破的循环往复中有章可循。
比如,17世纪后期牛顿提出三大运动定律开创了古典物理学,之后200多年物理学的发展经历了全盛时期,到19世纪中叶很多人都认为物理学基本到头了。
但谁能预料到,20世纪初相对论和量子论又横空出世,随之兴起的现代物理学又把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大大推进了一步。
显然,当下稳定期的停滞不前,是为了等待某个新发现将旧有的体系推翻。
从马车到汽车、从飞机到超级高铁,最终因人类的认知局限碰到技术天花板,却伴随理论思维的突破再上台阶,启动新一轮技术大发展,从机械到电气再到信息时代的飞跃,即是明证。
如此看来,上一轮的科创黄金期源于19世纪-20世纪早期相对论及量子力学等重大理论突破,恰巧被经济增长与二战的技术倒逼集中触发了。
但释放至今这一能量开始消退,即便是轰轰烈烈的互联网革命也无法掩盖实体技术停滞不前的尴尬。
然而在专家看来,20世纪下半叶以来的“科学沉寂”已达60余年,如今看似的停滞正在集聚能量,等待新理论、新认知的曙光。
平静的海平面下实际暗流涌动,只是原有体系下的创新没了当初忽如其来的冲击度,而新经济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尚不足以石破惊天开启新时代而已!
因此,当下后危机时代,伴随新旧经济交替,世界开始重新洗牌,正是重新树立规则、科技酝酿突破的黑暗期,表现为快与慢的共生共荣、看似相悖恰恰又是统一的。
比如,经济学家考恩所担忧的是原子(实物)世界宏大创新“停滞”,而发明家库兹韦尔看到指数增长的科技创新,恰恰是比特世界的创新繁荣,而比特世界的速度当然要比原子世界快多了,两者所谓的快与慢显然是领域与角度的不同所致。
快的突破往往源自于慢的积累
当下人们往往被层出不穷的商业模式创新所捕获,殊不知再多概念炒作,若无工匠精神,又怎能真正在解放思想中以理论创新颠覆旧传统!
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无数微创新的叠加也可能激发颠覆性创新,就看谁能熬得住。
于是,快公司一般以速度取胜,不是烧钱战术、就是模式创新,抑或以产品快速迭代来吸引眼球,而慢公司比拼的是耐力,以质量、专业化等精益求精,往往能持之以恒,进而在龟兔赛跑中反超。
今年以来,华为表现出来的底气和实力主要就在于数十年慢的积累和准备。
相比之前单靠工匠的经验与灵感就能推动科学,如今伴随科技复杂度和规模提升,个人权重下降,大量科学不单需要资本的加速度,更是集众人之长、甚至是一国之力才能攻克。
如此从改变世界的角度看,快的未必真快,若无理论突破等慢慢熬,再快也是原地打转。
更进一步微观地看,快往往源自于慢。曾经科创集中于爱因斯坦之类的天才,似乎天才灵光一现就开辟了一个新领域,殊不知“天才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
格拉德威尔在《异类》中就提出“一万小时定律”,即成为一个领域的专家至少需要1万小时的训练。
达芬奇就在日复一日的画鸡蛋中打下了扎实基础,而比尔·盖茨创建微软前持续了7年的程序设计,他与乔布斯在软件编程与IT科研上耗的时间也是名列前茅的。
显然,无论是艺术还是科学,即便是天才也都要靠时间堆出来,比如艺术类的钢琴,要达到明星水平需要一万小时、优秀八千小时、专业四千小时。
音乐神童都概莫能外,莫扎特6岁前就已在父亲指导下练习3500小时,21岁写出第九号协奏曲时练习了何止1万小时!
专家研究亦发现,大多数著名的古典乐作曲家在写出自己最优秀的作品前都花了至少10年谱曲。
可见,天才也是“十年磨一剑”。
科创既要慢、更要快
然而,“熟不一定能生巧”,现实是要达到世界水平,跟职业、环境、运气、时间和天赋等都息息相关。
如果不会自己思考、总结、执行,有1万小时的积累也是白搭,届时再怎么怒力,99%的汗水也换不来1%的灵感!
因为科研的灵光一现是建立在常年黑暗中摸索困局久久不得其解之后的瞬间爆发,这恰恰意味,快需要慢来沉淀,而慢则将以快来释放,两者水乳交融,若不静心地慢,往往“欲速则不达”,而若不尽力地快,亦将沉沦于安逸中而错失良机。
显然,科创的快与慢是“一体两面”。
如果说昨天在“创新是找死”与“不创新等死”的夹缝中挣扎,那么今天当创新的紧迫让快成为重头,“等一等让灵魂赶上脚步”就要把握快与慢的节奏。
毕竟明天,基础科学的一小步,或许就将实现人类的一大步,而这就需要有人在技术创新之路上疾驶狂奔,亦要有人耐得住冷板凳在理论创新上自得其乐。
因为总体看,21世纪科技仍在加速发展,且不说这一百年的科技成就远超过去千年,单以2000年的产出率计算,整个20世纪产出总量仅需13年,到如今更快,只要2-3年。
不仅信息已处于爆炸状态,创新更从算术增长进入几何增长,这决定科创既要慢,更要快,前者在于伟大都是熬出来的,后者正所谓势不饶人、时不我待!科创“唯快不破”、“唯慢不赢”,快与慢也就在一线之间。